誰家的小孩會說謊？

翁達瑞 / 美國大學教授

每個父母都擔心養到說謊的小孩。誰家的小孩會說謊，跟父母提供的成長環境有關，包括父母教育子女的方式。

根據兒童心理學的研究，小孩說謊的主要理由，也是最重要的理由，就是為了逃避犯錯的懲罰。美國人最喜歡轉述的小孩謊言，就是「作業被狗咬了」。藉著這個謊言，小孩試圖逃避沒做功課的懲罰。

小孩說謊是為了逃避懲罰，所以犯錯不會被懲罰的小孩就沒必要說謊，也不會養成說謊的習慣。反之，犯錯之後的懲罰越嚴厲、越不合理，小孩說謊的誘因就越強。

不想讓小孩養成說謊習慣，那父母就要學習忍讓小孩的犯錯，用講理的方式讓他們了解是非對錯，以後不再重複犯錯。跟小孩講理耗時費力，但比打罵教育有效。

用打罵嚇阻小孩犯錯的短期效果很好，但小孩很快就學會用謊言卸責。父母的管教方式越霸道、懲罰手段越暴力，小孩說謊的習慣就越嚴重。

我這裡有個現成的例子。

柯文哲的從政經歷短暫，但給大眾的印象就是長於推諉卸責，說謊不打草稿。這個從政風格的養成有兩個可能的理由：柯文哲的基因異於常人，或柯家的管教方式霸道暴力。前者我無從得知；後者我有充份的證據（見截圖）：

根據柯媽媽回憶，多年前柯文哲的姑媽心臟開刀，出院後幾乎每天去台大找他討論病情。柯文哲應該查覺姑媽有躁鬱傾向，安排她去看精神科醫生。姑媽發現之後非常生氣，就去向柯爸爸告狀。

柯爸爸聽了火冒三丈，覺得柯文哲對姑媽沒禮貌，專程從新竹趕到台大醫院，不分由說就甩了柯文哲一個巴掌。被打的柯文哲沒有辯解，馬上雙膝一跪向爸爸認錯道歉。

這就是柯爸爸的管教：只根據妹妹的一面之詞，不給兒子任何解釋的機會，就祭出羞辱人格的暴力懲罰。對柯爸爸的霸道與暴力管教，柯媽媽不僅不以為意，還把這段往事當佳話與媒體分享。

在這段陳年往事，柯文哲安排有躁鬱傾向的姑媽去看精神科醫生，這並沒有錯。柯文哲已經三十七歲了，而且貴為台大醫師，卻還要接受柯爸爸這種霸道又暴力的管教，而且只能下跪道歉。

有一位霸道又暴力的父親，柯文哲小時必定蒙受許多不白之冤。換成我有這樣的父親，我也會練就一身說謊卸責的功夫。如果不幸被逮，就算我沒有犯錯，也只能下跪認錯，因為辯解只會換來另一頓毒打。

柯文哲慣於說謊卸責，應證了兒童心理學的預測：父母的管教不合理，小孩就容易養成說謊的習慣。問題是，父母不是我們的選擇。這是柯文哲的功課：到了一定年齡，要學著面對自己的成長過程，走出兒時留下的心理陰影。

為人父母者可從柯文哲身上學到一課：如果不想養出說謊的小孩，那就學著和小孩講道理，讓他們不需要藉著謊言逃避懲罰。這就是我的結論：誰家的父母不講理，誰家的小孩就會說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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